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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,回首往事

    父亲是送货的,如果能搬到县城,对他来讲,反而可以省去很多冤枉路,那些送货的商家都是在城里的,而他的货在县城的北面,以前我们住在县城的南面,他基本上要南北横跨,现在反而近了很多。

    母亲是外婆的最小的孩子,外婆有两个儿子,三个女儿,两个儿子都生了儿子,三个女儿都生了女儿,而两个大的女儿都选择了上门女婿,这也是母亲对此耿耿于怀的一个原因。

    攀比与诱惑,可以蛊惑一个人的心智,深深地扎进灵魂深处,一个人的两面性就是看他被哪种情绪所左右。

    马路两旁的树叶留下了斑驳的影子。

    阳光依然飞扬跋扈,肆意挥洒着。

    路上司机和父亲攀谈着这个新家的地段是绝对的好,哪怕是投资也是绝对划算的,安置房虽然可以拿两三套,但是像我家那种情况,还是分开好多了,可以少受许多冤枉气。

    父亲也很同意,他已经受够了母亲风姿卓越的吵架功夫,内功修为非一般人能比,凡是和她吵架,她可以骂到你寸草不生,不到绝人之路绝不回头。住到城里,楼上楼下基本上都是生人,她也无法再去惹事生非,闲谈八卦,她包打听的本事又要重新进修,可以落得清净。

    一路前行,脑海中飘过爷爷奶奶,离开并未告别,这很大程度是由于感情淡薄。从小到大,他们吝啬得不曾给过一分半毛零花钱,唯一一次给了一元钱,也是破天荒的大事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傍晚,大概十岁的我准备回家吃饭的路上,被三叔截住了去路,说是爷爷让我去一趟。糊里糊涂地到了爷爷那里,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,就被莫名其妙的要求老实招供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大致意思是爷爷放在厨房柜子里的一百多块钱不见了,问我是不是拿了,快点拿出来。

    “没有,我真没有拿。”我惊慌惊恐地一脸否认。

    “没有,不可能会不见,一定是你拿的,别人不会拿。”爷爷一脸的怒气,脸上没有些许宽容的意味,淡漠的神情让人心寒,他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,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拿。”我只觉得心中的苦水一直往上喷涌日出,泪水悄然而至,落入嘴角,淡淡的咸与心中的苦水交融,又被狠狠的吞回去,不能哭泣,我没有做,于是一次倔强的否认之后我一言不发,喉咙底发出嘶哑的哭喊声也被硬硬地打成了无声的哭泣。

    “不承认不能回去,等交代出来才能走。”爷爷强势地下了一道口谕,没有他的同意,今天休想吃饭。

    奶奶语气略微缓和,暗示道:“这事可真蹊跷了,如果拿了就拿出来吧。”字里行间之间的弦外之音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判断错误。

    奶奶边说又边在柜子边上找来找去,恨不得用照妖镜快点让我现出原形,他们像似要翻个底朝天的模样,只要没找到,我一定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。

    三叔走到我边上,冷言冷语道:“我们家,就你们是一个贼,有名的贼。”

    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假思索地下判断,他斜着眼端倪着,瞧了一会,又冷冷地补充道:“除了你,不会有别人,哼。”说完,走开了。

    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在一层层抽剥内腑般让人心寒得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肚子已经开始咕咕直叫,而精神上的恐惧更让人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四周的一群成人面对一个孩子,没有太过残忍太过冷酷太过无情的愧疚,不断地冷嘲热讽。

    绝望的眼眸望着无尽的天空。

    苍天白云。

    你能否指引我,给我一缕光。

    照亮我,给我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