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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099

    关于一中名师性侵案的帖子,悄然炸开。

    话题度短时间内变得很热很热。

    网络的发达与便利,让这个时代更加光明,也更加黑暗。可以创造,更可以毁灭。

    喜筵里,往往充斥着屠夫和被屠者。

    侮辱性的字眼太多。李木子冷冷地一条条阅读,她不怕,一个人走过死亡的幽谷都没有害怕,她会怕这些躲在网络背后的破嘴

    李木子叼着烟,选了几条,回敬过去。

    网络,永远只需要一种情绪,背后的键盘侠们不想也看不见任何事情的来龙去脉。她们擅长发挥联想,断章取义,再泼脏水,一条龙服务般的水准。

    李木子早有预料,她耗在网上和跟帖的网友大骂三百回合,气定神闲。然后,网线一拔,选择回到真实世界。

    但这一切,不能让周涤非看到,李木子非常清楚两人之间的差别。面对污蔑,李木子心情好时会毫不犹豫反击,飙最恶毒的脏话,她一点不逊色于键盘侠们。可是,文字却能放倒周涤非。

    卧房里,开着台灯,窗帘又被拉得严严实实。李木子把药拿给周涤非,鼓励她“嗨,涤非,商量个事儿,不管结果如何你给我设计件婚纱行吗”

    “你要结婚吗”周涤非细白的腕子伸出羽绒被,她的神情,被纯粹的向往占领。

    李木子说“是”后,她迅速爬出来,披件外套,说“我们去书房,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,我现在就为你准备。”

    面对周涤非突如其来的亢奋,李木子很担忧地看着。床头那,忽然传来手机铃声,是许远。

    五分钟后,周涤非告诉李木子稍等,她下了楼。

    今晚,月亮是满的。

    她里头是黑色吊带,没穿内衣,外面只裹了件李木子的棉服。光着小腿和脚,蹬了双靴子出来。

    许远让她上车,她不肯,而是靠着车门想要点烟。火光亮了一瞬,周涤非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,歪着头冲他笑。

    她脸上,伤痕没有褪尽,看着像小丑。

    许远抽出根烟,一偏头,就着她的点了。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,我都会站在你这边。你知道,我会一直都在。”许远也靠向车子,和她并排,周涤非轻轻笑了“谢谢,知道网上都怎么骂我吗说我勾引老师,老师把我操的很爽很爽,你呢时是不是也很爽”

    她平静说着,吐烟圈,学陈清焰的动作。随时生,随时死。

    “哎,你说她们怎么就知道呢老师时,真的很爽。”周涤非抬起眼睛,向上看,初冬的月亮,是冷冻起来的完美。

    心里怀着秘密的人,总是对黑夜无比慈悲。

    许远说不出话,他眼前全是血。

    那种急速向下滑去的坠感,让人崩溃。他以为,自己解救了那个长发忧伤的美丽姑娘。并不尽然,那个时候,他面孔青涩,许家的事业没有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。行走在一中校园,他不过是面相温文清秀的好看男生,算不上多特别,资本所延伸出来的权力离他还无比遥远。

    没有时间可以重来,他和她,都回不到十几岁的河流中。

    “开庭应该是十二月,你瞧,这一年又要过去了。”周涤非今晚很想说话,她脸色冻的发白,唯有靠香烟支撑,“月色很美,也很完满。”

    “新年,能不能让我陪你过”许远问她,周涤非轻快地答应了,“好啊,我们一起过新年。不过,这几天,你能陪我做一个全面体检吗”

    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提要求,许远愣好久,他踩灭烟“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”

    “嗯,看看哪里不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分别后,许远开车回去。第一件事,是把沸沸扬扬的帖子从头到尾细细看一遍。

    有几个id尤其活跃。

    言辞不堪入目。

    许远给助理打了电话,让他去查。他要精确的信息。在做这些事时,许远有种覆舟的愉悦。他不生气,也不憎恨,只是觉得一起奔赴地狱的感觉,浩荡宜人。因为,对方们最大的可能就是和他一样,是年轻人,没有比这样的祭品更新鲜的了。

    当然,这个世界上,也没有比年轻人更无畏的了。那是因为,她们,或者他们还没有真真正正吃一次亏。

    他一点都不糊涂,相反,清醒如黎明。他喜欢反噬感,甚至,他希望那些人再嚣张些更好,越挑战底线越好。这样,他“给予”时,获得的快感也更高。

    望着屏幕些那些文字,许远像一只倒悬的蝙蝠,他静静的。最终,看着金基德的电影入睡。

    军属区大院里,陈清木同样在刷这些帖子,她窝在沙发里,和陈母说话时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事情超出她们的预料。

    陈清木的教养让她说不出过分的脏话,但跟帖的,什么人都有。她发这个帖子,初衷是好的,希望更多人关注。她不希望上演狩猎那样的悲剧,但显然,现在局面不是她能控制的了。

    正犹豫是不是申请删帖,陈清焰从外面进来了,小陶迎他,赶紧把陈清焰手里的公文箱接下。

    款式传统,风格简洁,马鞍皮包覆,开口上锁。是英伦老派绅士的最爱,当年,和老爷子的手杖同一时间定制的。

    陈清木一个激灵,差点摔了手机。她坐端正,不太敢直面哥哥,支支吾吾打过招呼,说

    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抓起包要逃,陈清焰扫她一眼,没说什么。倒是陈母,嗔她“怎么哥哥一来你就走,清焰,瞧瞧,这数理化补的后遗症太重,这么多年,也没好。”说完,好奇地盯着陈清焰的公文箱,“打算出门”

    陈清焰点点头“过会说,”脸一转,看向小堂妹“到我房间来,有话问你。”